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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月川:青春激扬的那些岁月
2020年05月18日 17:55 作者:兰月川 返回列表

1986-1990年,我在河大中文系读书,今年刚好毕业三十年。三十年,说长很长,说短也短,不论时空如何变迁,三十年前飘过的那四年青春光阴,仍然是我内心深处最纯洁、最美好、最难忘的。如今忆起,仍然飞扬着青春的旋律,仿佛一条清浅明净的小溪,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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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在小说《悠悠锦年 何以深情》中所写:“青春就是,以后太久,将来太长,四年正好。青春就是四年前的那个九月,青春就是you and me。我们相识在青春里,定格在青春里。任时光飞逝,青春永不老。”“青春就是,你有一百种样子,我有一百种喜欢。”

1.三十年前的农村娃

上大学时,物质相较现在匮乏很多,但对于我这个农村娃来说,食堂饭菜实在太丰富了,炒菜的种类有十多种,刚开始眼花缭乱,犹豫不决,竟不知打什么菜。晚上激动地给父母写信,流着泪告知这种难得的福气。那时候,没有互联网,也打不了电话,与家人的联系全靠写信,我基本每周写一封信,一封信通常五六天到达家里。那时候,写信收信看信,多么幸福的体验啊。若干年后,我的女儿,总是吐槽学校的饭菜,而我的记忆中,大学的食堂,不同院系的食堂,是我的欢喜之地。

大学期间,每学期父母给我一百五十元。为了能节省一点钱,从大二开始,在学长介绍下,我给一个小员工做家教,每周两到三次,一学期三十元。有一次,在寒冬结冰的夜晚,我连人带车滑进深沟里(借别人的自行车),胳膊和小腿摔伤流血。正值青春的我,一边哭,一边笑,把掉了链子的自行车推回学校,坐在书桌前,补充修改完成了一篇诗词鉴赏作业。至于摔伤,并没有去校医院看,那时怕花钱,没有去看医生的习惯。也不知过了多久,伤口悄悄愈合了。

大三大四,我特别喜欢买书,比如《红楼梦》上中下三册,巴金、托尔斯泰等的整套书籍,这些对农村娃来说有些贵重的书,我没有向父母多要一分钱,靠自己当家教和平时节省的钱买。而且放假回家,多多少少会给父母姐妹买点小物品。我毕业时,把六箱书托运到在焦作市上班的姐姐处,姐姐看着瘦弱的我,一顿猛批:“书能当饭吃?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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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员工书包,清一色的绿色军包,横着的小长方形,脏了用水洗洗,四年只用一个。毕业后,母亲把我洗得泛白的书包,收进桐木箱,但由于母亲后来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老家的房子请别人帮忙照看,包括书包信件在内的很多东西,最终还是找不到了。现在各种时尚非常多,我们那时,披肩长发,白色连衣裙,人造革浅口鞋或回力白球鞋,绿书包,就是大学里的时尚。

2.铁塔之下的求学

大学之前,我算是特别努力学习的人,一心想考进大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进了河大之后,我发现优秀的员工非常多,尽管我仍然努力,但是,成绩平平。尤其是英语,我花费在英语上的时间和精力很多,可分数总不理想。大一大二,我挺自卑的。由于原生家庭原因,我原本也自卑。一次,我英语考了85分,开心得不得了,拉上闺蜜李睿,在大操场跑了几圈,喊了几嗓。这件事我记忆犹新。

参加电影《人生》课堂辩论,让我的自信稍增了一点。那是一个晚上,在中文系的大阶梯教室,几个同学轮流站在讲台上,讲述自己的观点。为了这一时刻,我已经准备了一周,悄悄钻进小公园,偷偷地练习,把自己要表达的意见背了下来。可是,当看到阶梯教室坐满了同学时,我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脏飞跳。我走上讲台,盯着教室最后面的墙壁,双手紧抠,几次深呼吸后,终于稍微控制心跳,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的观点是:维护巧珍,控诉高加林。听到同学们的掌声,我才清醒过来。

200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的聚会上,我见到了巧珍的扮演者吴玉芳。我跟她聊了此事,她温柔地笑了,谦虚地说自己当年太年轻了,若再多点阅历,她对角色会理解更深些。我说,经历过沧桑,我也不会像大学那样单纯地评论和控诉。

印象深刻的还有,参加“全省高校万首古诗词比赛”,那一段时间,同学们每天都在背诵或比拼。我好像得了三等奖。

在学习上,我不属于悟性高的人,顶多还算勤奋。在寝室里,我与广华的书桌相对,当她从上铺跳到她的书桌上,都会对坐在对面正在看书或写信的我,轻轻地说:还在用功啊。

其实惭愧,如果说对大学的学习有啥后悔的话,一是没有充分好好利用图书馆,图书馆那么多的书籍和资料,我看得太少了!二是没有静下心来弄点创作,没有写过像样的文学作品。

3.飘过青春的你我

相识是缘,况且相识在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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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校时,为了彼此认识和熟悉,我们班举行了联谊会,大家都有些拘谨。只记得有人演唱了《妈妈的吻》,有人表演了猴拳。我好像羞答答地唱了几句《采蘑菇的小姑娘》

我有些内向,或者说高冷,在人际交往上,属于被动型,除了本班同学外,其它五个班的同学认识不多。平时活动比较多的,主要是同寝室的同学。

我们经常在大操场散步或跑步,有时打打羽毛球。一起参加各系组织的舞会,在铁塔公园转转。逛街很少。乘公交车返回学校,是在豆芽街站下车,穿过窄窄的小路,步行到校。

记得大三的冬天,一个食堂开设了拉面小吃,晚上营业到十一点左右,偶尔地,同寝室的几个同学,裹着马海毛围巾和厚厚的棉衣,拿着瓷碗,去买二两细拉面。当我们围在火苗乱窜的灶台旁,当我们坐在寝室吃着热气腾腾的拉面,当我们讨论着琼瑶、席慕蓉、三毛等人的作品,一种暖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寝室熄灯后的“暗界闲聊”是必不可少的节目,过一段就上演一次。八个女生脑洞大开,谈天论地,没有任何利益顾忌,畅所欲言,聊着谈着就睡着了。我们不仅按年龄大小有排序,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这种单纯无忌的谈话,恐怕只有那时才会有哦。

青春飞扬的我们,喜欢齐秦、郑智化、崔健、苏芮、周冰倩、程琳、李玲玉等等。我们聚在二楼的寝室,围着一台新式的收音机,全神贯注、屏息凝听周冰倩的歌曲。记得李睿同学兴奋激动地介绍周冰倩。李睿是个内敛的人,一激动就脸红,带点不好意思。她当时的这个神情,我至今记得,却忘记了当时听的歌是哪一首。

当时的明星和演唱会,对于十八九岁的我们,是遥不可及的,是一种遥远模糊的真实存在。学校在大礼堂举行的每年一或两次的文艺演出,尽管只能站在拥挤的后排或走廊,却足以让我们激情澎湃心花怒放。某次大礼堂晚会,音乐系的一个女生,白裙飘飘,轻柔地演唱《三月三》,这个画面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我当时羡慕不已,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超级粉她。

4.“课红”老师的传奇

说起教《文学概论》的胡山林老师,我们这届员工都能立即回忆起他的经典语录:“自我实现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不可太上心,不可不上心,不偏不倚,是为中庸。”他的人格魅力和课程讲解力,深深打动并征服了员工。按现在的网络传播,胡老师肯定能成为教课“网红”。

2016年,当我写小说《悠悠锦年 何以深情》时,我想到了胡老师。胡老师的形象和风范,就是小说中那位大学老师“季节”的原型。“季节老师崇尚自然。他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他平静质朴,疾恶如仇。他热爱教学,潜心著述,不奉迎,不附和,不为五斗米折腰……他讲课不急不躁,娓娓道来,条理清晰,感情真挚。 他的名言……被员工们反复传说。”

就我个人而言,无论是教学还是人生,胡老师都是大学期间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一是,他讲课的风格,尤其是条理性,他板书时的“大一小 1 圈圈①”,让我受益匪浅。在近三十年的工作中,我一直使用这一招,不论是培训员工、竞岗演讲,还是工作报告,我都尽量做到有条不紊。当我做国家注册审核员时,讲解过ISO9000标准,那些标准条款号,常常让我想起胡老师的课。二是,我遭遇了在当时的人生中比较大的挫折和迷茫,我悲观失望,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意志非常消沉。那一段,胡老师帮助我逐渐走出困境。胡老师说的话并不多,他主要是倾听,偶尔据实分析,也没有下过结论。若干年后,我回忆此事,才明白,老师当年就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治愈型的心理师。

2016年11月初,我带着第一本长篇小说《泡桐花开》,到河大新传系和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做了两场演讲,是胡老师帮我牵线搭桥,并暖场助阵。相隔二十多年,师生再次相见,虽然变化蛮大,但没有隔阂没有生疏。

感谢师恩! 

我曾在一个国际性的会议上发表论文,有人问我:“哪个大学毕业的?”我说:“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他说:“没听说过。”我微微一笑:“我的母校,我的青春,在我的心里,永远。”

(2020年春 上海)


作者简介:(兰月川,原名林红霞,河大中文86级4班,高级经济师。三年高中教师,二十多年公司职场摸爬滚打,河南、广东、北京、上海的流浪者,现居上海。已出版长篇小说《泡桐花开》《悠悠锦年 何以深情》《拼娃时代》,短篇小说和随笔集《残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