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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锋:古代文学——我们父子两代坚守的阵地
2021年08月31日 21:06 作者:华锋 返回列表

2023年是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建院100周年大喜的日子,回顾我们父子两代与英国威廉希尔公司的关系,感慨万千。父亲1955年来到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工作直至1988年离休,凡33年,被誉为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四老之一;我是1985年来到英国威廉希尔公司至2007年退休,共22年,我们父子在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工作合计55年,而且都教过先秦文学,先后都担任过古代文学教研室主任,可以说与英国威廉希尔公司的关系非常密切,故想说几句心里话来表达我的心情。

一、父亲的教学

父亲193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1937年以在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花间集注》《戏曲丛谭》及多篇高质量论文晋升为教授。父亲重视科研,更重视教学,他常说:上好一节课,如同打好一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而要上好每一节课,最关键的是必须有自己的新发现、新创造。他说:在北京东北大学任教时,有一天气候非常恶劣,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老师们都在教员休息室取暖。上课铃响了以后。父亲要去上课,老师们都说:华先生不用去了,这天没人来上课。父亲说:你们那个班可能没人来上课,我的班不一定没有人来上课。父亲来到教室,发现全班30多名同学一个也不少,都在等着上课。大家都认为不上华先生的课是一大损失,所以,员工从来都不缺席华先生的课。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你的课能吸引住员工呢?父亲说:上课最关键的是不能照本宣科,员工手里有教材,你照着教材念一遍,员工会能满意?你讲的课一定要以教材为基础,又高于教材,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创新,才能引起员工们的兴趣。而且你的新观点,扩展起来就是一篇篇学术论文,久而久之,员工不仅喜欢你的课了,而且提高了学术研究的水平,为日后的科研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可以说讲课内容丰富和富于创新是父亲讲课的一个突出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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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之后,父亲更是非常重视课堂教学。当时许多教古代文学的老师,囿于讲课的习惯及知识面所限,只能讲一部分内容,例如有些人对先秦的内容非常熟悉,但是对汉魏六朝就比较陌生,无法胜任汉魏六朝的教学工作。父亲是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古代文学教研室唯一能够从先秦讲到元明清的教师,一讲就是一个学期,受到员工普遍的欢迎,被当时中文系的总支书记付钢誉为“明星教授”。六十年代初期,郑州大学的古代文学教师严重不足,父亲和高文教授等轮流去郑州大学上课,编写教材,亦受到员工的普遍欢迎,有些员工与父亲终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一次郑州大学领导亲自宴请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的领导,希望能把父亲等四位教授调到郑州大学,遭到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领导的严词拒绝,说饭可以不吃,人一个也不能给你。父亲上课非常注重板书,一手漂亮的粉笔字,繁体竖排,自右向左书写。黑板写满了,从右向左一手擦,一手写,许多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手“绝技”的员工都鼓起掌来。而且,父亲教学有时候也是充满了诙谐和智慧,例如他在给中文系七八级讲《诗经·豳风·七月》第八章“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一句时说:“万岁之声呱耳,而岁不见一日之增长也。”其中的含义不言自喻,引起全场同学一片笑声。

长期的教学实践,使父亲形成了严谨的课堂教学语言。英国威廉希尔公司已故教授白本松先生曾经说过:我来到中文系后把所有老师的课我都听了一遍,河大就是河大,每个老师的讲课都很有特点。有的老师讲课喜欢铺张扬厉,讲起课来眉飞色舞,生动异常。有的老师上课情绪高涨、激情澎湃,从教室这头走到教室的那头,边走边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华先生的课是开门见山,细声慢语,娓娓道来,看似平平淡淡,实际上是内涵极为丰富,句句都有深刻的含义,都有员工值得深思的内容,可以说没有一个“废字”。有毕业生回忆中文系老师讲课的特点说:有些老师讲课高潮迭起,掌声不断,但是下了课发现笔记本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华先生的课平静如水,听华先生的课犹如只身进入宝山,到处都是奇珍异宝。看得员工眼花缭乱,心动目眩,都是忙不迭地记笔记,唯恐漏掉一句话。多少年过去了,员工翻开笔记本,看到华先生当年讲课的内容,仍感觉华先生讲的的确是内容丰富,闪烁着先生智慧的光芒,句句都有适用性和启发性。

父亲几十年来在教学上的特点,除了他的每节课都一定要有新的发现、新的创造外,再有一点就是,讲课内容十分丰富。讲课内容富于创造能够启迪员工创造性的思维;丰富的内容能拓展员工的知识面,把基础打牢,他的课深受员工的欢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例如父亲在讲《诗经·豳风七月》时,为了让员工们理解《七月》使用的两种不同的历法,在黑板上画了岁星的运行轨道,这样员工对“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与“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煭”就有了清晰的概念。当然,常年奔波在课堂上,自然也就影响了父亲在科研上的投入,以至于再也没有像《花间集注》《戏曲丛谭》这样的著作问世。晚年,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决心做一部《诗经汇通》。因为父亲在大学期间已经打通了文字、音韵、训诂,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他把做《诗经汇通》的想法写成一篇文章,《文学遗产》马上予以发表。可惜天不随人愿,疾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未能完成《诗经汇通》成为父亲最后的遗憾。

二、父亲的科研

父亲在教学中十分重视创新,重视自己的发明创造,在科研上更是如此。没有新的观点,没有成熟的想法,他绝不下笔。

建国初期,东北师大的一位主要领导心血来潮,提出搞社会主义建设主要依靠的是理工科,因此文科的职称一律降一级,教授降为副教授,副教授降为讲师,讲师降为助教。而且取消古代文学这门课程。父亲奉命去教苏联文学的《永不掉队》。父亲没有学过俄语,但是还是天天认真备课:葛罗巴副教授是高罗沃依连长的老师,高罗沃依是葛罗巴副教授的连长。正在这时,历史系提出来,历史系不学古代文学员工读不懂《诗经》《左传》《史记》,要求中文系派教师讲古代文学。那位领导说:历史系不学习古代文学就没法研究古代历史?还有这种说法?那好吧,你们希望谁去给你们上课?历史系的领导早就想好了,马上说:我们就希望华锺彦先生来。于是,我父亲又成了东北师大历史系的副教授。到历史系之后,父亲发现历史系既没有教材,亦没有教学大纲,一切都得从头做起。父亲废寝忘食,昼夜兼程,以极快的速度编写出一本《中国历史文选》,历史系领导非常高兴,第一版就印了3000册,很快就再版了。这部《中国历史文选》最大的特点是内容非常详实,从殷墟的甲骨文,到诗经、楚辞、左传、诸子百家到近代的经典范文,应有尽有。尤为难得的是,父亲把出土铜器上的铭文、八股文也纳入教材中,这是同期许多历史文选都没有的,表现出父亲对学术的深刻认识和对专业的深刻理解。他十分清楚,学历史的不懂得铜器铭文,等于瘸了一条腿,寸步难行。八股文这一名词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但是真正读过八股文的却寥寥无几,所以父亲编写的《中国历史文选》出版后,很受广大读者的喜爱,被许多高校使用,以至于辽宁人民出版社2011年又再版了一次。

文革之前,父亲每天忙于教学,无暇考虑科研工作。文革10年,父亲被诬陷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牛鬼蛇神”,自然没有条件从事科研工作了。粉碎“四人帮”后,父亲才开始进行科研工作。当时有一个非常荒谬的观点,认为“清官”不如“贪官”,在他们看来,清官帮助统治阶级缓和阶级矛盾,延长了统治阶级的统治;贪官则是天天搜刮民脂民膏,反而激化了阶级矛盾,促进了农民起义的爆发。父亲写了一篇文章,痛批了“四人帮”的谬论。中国社科院文研所所长邓绍基先生曾经说过:华先生是全国第一个为清官翻案的人。

三、父亲的诗歌创作

父亲自言在北大读书时期,“颇得良师亲切指导,而以江陵曾浩然先生、瑞安林公铎先生、霸县高阆仙等教益为多。他们面讲面改,析理毫芒;口耳之教,吟咏之音,至今不忘。”“于是因时而兴,感悟而动,凡邦家大事,社会珍闻,无不纳于吟咏,见于篇章。”尤其是成为高步瀛先生的入室弟子后,学习诗词创作及其吟诵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高步瀛先生是河北霸县人,自言师从安徽桐城吴汝纶先生。吴汝纶是晚清桐城派四大家之一,亦是曾国藩四大弟子之一。父亲自幼就喜欢诗词,又得名师教导,“由诗至于词曲,以类相从,师友切磋,其业乃进。”。1935年冬曾仿照庾信《哀江南赋》,以“东夷未灭,何以家为”八字为韵,做《望辽东赋》,一时在东北籍老乡中广为流传。(详见《侠士行》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父亲曾经三次受到张学良将军的接见。可惜这首长篇大赋,随同父亲的大部分诗词创造都毁于丙午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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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的诗词,大部分是父亲后来回忆起来保存下来的,小部分是散见于报刊杂志上。父亲认为诗词创作一定要有感而发,不能无病呻吟。例如现存的《侠士行》就是写1932年朝鲜人尹奉吉刺杀日本白川大将之壮举,此诗发表于1932515日《大公报》。七七事变后,父亲失去了工作,每天为衣食四处奔走。曾口占一绝:“饥来驱我走风尘,哪惜穷愁久病身。一岭霜花千里月,寒光孤照板桥人。”凡家国大事,父亲多以诗词记之。如1945年光复之后,父亲仿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做《“八一五”日本投降感赋》:“一闻捷报动乾坤,狂喜惊心见泪痕。惩暴方知天有眼,藏奸应恐地无门。也因夜雨添诗兴,好对秋花倒酒樽。无怪妻孥拼共醉,十年酸苦敢轻论。”解放之后,父亲积极参加学习,努力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1954年,应赵纪彬先生之邀,来到河南新乡,旋即来到开封。这些都有诗歌的记载。

父亲的诗歌创作有两个最为突出的特点,一是坚持“诗关国政”,体现出父亲的家国情怀,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一贯立场。二是坚持诗歌创作与现实充分结合起来。例如1979年以日本汉学泰斗吉川幸次郎先生为团长的访华代表团来到河南,代表团在北京是由邓绍基先生接待,省文化厅提出让父亲负责接待代表团,父亲欣然从命。父亲见到吉川后得知,吉川亦是北大毕业,于是二人回忆了北大学习的情况,共同吟诵了杜甫的《登高》,平仄高低,音韵长短完全一样,吟诵后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吉川先生提出想拜谒杜甫窑,请父亲代为向有关领导请示。有关领导说:杜甫窑是日本人心目中的圣地,但此时杜甫窑还住有农户,院子里鸡飞狗叫猪哼哼的确不宜对外宾开放,请华先生代为婉言谢绝。父亲口占一绝:“窑湾春涨路难开,杜老遗踪锁碧苔。领会青云动高兴,明年扫径待君来。”吉川先生知道此行无望,长叹一声说:谁知道我明年能不能来呢?吉川先生于次年与世长辞,没有能拜谒杜甫窑成为他终生的遗憾。父亲做《悼念日本吉川幸次郎教授》表达对日本友人的怀念。“闻君归去我心哀,热泪催诗吊夜台。中日论交文会友,京都立教世多才。登临并影成千古,吟咏同声尽一杯。未到窑湾莫惆怅,枫青入梦待君来。”可谓情深意切矣。本世纪初,我以河南省吟诵学会会长的身份,接待了一个日本访华代表团,拜谒了杜甫窑,共同吟诵了杜甫的《登高》,算是对前辈有了一个交代。

再如,父亲在诗歌创作中充分表现出他鲜明的爱憎观念,如197645日的《“四五”怒潮》,197610月填的词《念奴娇·粉碎“四人帮”》都是对“四人帮”的批判;1978年的《怀念朱总、贺帅》《彭大将军》《悼念陈总》等等,都是对革命前辈的歌颂与尊敬。即使有些与时政关系不大的生活琐事,也反映出父亲的善恶观念,如《论诗十首》《感遇》等等。父亲的诗词很少涉及风花雪月,但这并不是说他不会吟咏风花雪月,相反他对风花雪月也是十分熟稔,例如他有一首歌颂周总理的五言长篇排律,就用了“雪舞梅花俏,风吹松韵清”对仗十分工整,读者无不拍手称赞。

四、父亲的为人处世

我们家原籍是山东,清雍正年间被移民到东北。山东人的性格,在黑土地上又拼了十几代人,我们的先辈逐步养成了勤劳善良、勇敢顽强、见义勇为、乐善好施的精神。父亲是一位书生,但身上仍然有着祖辈流淌的血液。在沈阳时因为看不惯日本人的骄横,把日本人痛揍了一顿只身来到北京。在长春时,让教苏联文学就教苏联文学,让讲历史文选就讲历史文选,不向困难低头。在为人处世上,父亲坚守做人的底线和良知。文革时,造反派批判父亲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的教育路线,父亲承认自己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的教育路线。但是让父亲去检举揭发其他老师的问题,他一个字也没有。父亲和钱天起教授关系甚好,这是源于钱天起教授对父亲工作的认可。钱天起先生主持中文系工作时,父亲最多时担任10件工作,第10件是负责中文系的计划生育工作。恰在这时,钱先生生了二女儿,父亲吃饭时说:我得行使一下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的职责了,让钱先生注意计划生育。我们都哈哈大笑,说大可不必。1964年钱先生在开封禹王台休养,父亲去看望钱先生,做《满庭芳·吹台访钱天起教授》。文革一开始,父亲就被打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钱先生则是中文系所有“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总后台。可见父亲与钱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

提起父亲的为人,有一件事不能不说。1966年的6月3号或者4号,一位中文系的员工来到我家,向父亲借5毛钱,现在想想,这个员工可能压根就没有准备还这5毛钱。父亲把桌子上的五元钱递给这位员工,说:“这是开封日报刚刚送来的稿费,你拿去用吧。”那位员工说:“这么多钱,我什么时候能还清呢?”父亲说:“我又没有说让你还,你好好学习就可以了。”那个员工千恩万谢地走了。大约过了两三天,就是1966年6月6日,河大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位前天还是千恩万谢的员工,居然在10号楼最显眼的地方贴了一张大字报,题目是“看,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是如何腐蚀拉拢我们贫下中农子女的!”改革开放后,家里来了一位员工,父亲请这个员工吃了一顿饭,还住了一夜。父亲问他最近看什么书?这个员工说:就看看《三国演义》。父亲说:看《三国演义》也好啊!可以搞搞元明清文学。那个员工说:哪啊?就是看看《三国演义》的连环画,我顿时无语了。员工走后,我问父亲说:这是什么人啊?你还请他吃饭?父亲说:就是那个要借五毛钱的员工。我一听就火了,说:这样的人你理他干什么?父亲笑着说:他毕竟是员工嘛。我立马又无语了。

五、父亲的吟诵

在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听父亲的吟诵。可惜那时候玩心太重,父亲什么时候得空了,而且我又在他眼前晃荡,才抓住我,教我吟诵一首诗。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知道吟诵的重要性,开始主动向父亲请教有关吟诵的问题。1982年上半年,父亲去陕西参加唐诗讨论会,父亲在大会上做了重点发言,最后说:学习唐诗不能光念念就行了。学习唐诗一定要学会吟诵,说完就吟诵了几首唐诗。父亲的吟诵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会场喧闹起来,年长的来到主席台,要吟诵几首得意之作;年轻的彻底懵了,唐诗还能这样“唱”?1982年下半年唐代文学学会正式成立,父亲出任理事,并担任“唐诗吟咏研究小组”的组长,拨款300元作为活动经费,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有关吟诵的学术组织。自此之后,两年一次的唐代文学学会的年会上,都要把唐诗吟诵作为一个专门的展示项目。父亲利用这个“小组长”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没有忘记搜集各地的吟诵调。中山大学教授康保成先生说:华先生搜集吟诵调的方法就是标准的田野调查的方法。父亲千辛万苦搜集的珍贵的几十盘录音,上世纪末经赵敏俐介绍,徐健顺同志第一次来到开封,我将父亲搜集的录音,全部送给健顺了,作为对吟诵事业的支持。许多人都说,这批音响资料是现存最早最宝贵的文献了。

  父亲对吟诵事业的贡献不仅仅在于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更重要的是对吟诵这种传承两千多年的读书方法进行了理论研究,这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工作。父亲通过个人反复地吟诵,聆听国内其他吟诵大家的录音,与其他吟诵大家的交流,提出吟诵的12字基本规律:“平长仄短,节奏鲜明,声情并茂”,并写出了多篇文章加以论证,可以说父亲是当代传统吟诵复兴的开山鼻祖。此后虽然有许多人对什么是吟诵,吟诵的主要原则等问题进行了探讨,但都没有脱离父亲对传统吟诵基本认识的框架。尤其是父亲格律诗的吟诵,被誉为格律诗的“八大调”,称为海内独步也不为之过。华调吟诵最大的特点是,可以举一反三。学会了一首格律诗,那么同一体裁的诗歌都会吟诵了,为之“套调”,又称之“一调吟千诗”。目前,国内吟诵圈里基本上认为文的吟诵以唐调为最,诗歌的吟诵以华调吟诵为优。而唐调的吟诵与华调的吟诵都是传自吴汝纶,只不过是各有偏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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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患病之后,河大中文系陈信春老师、刘增杰老师、关仁训老师、李春祥老师、李博老师专程赴京探视父亲。父亲去世后,他们主持了父亲的火化工作,在此,我再一次向他们表示感谢。这里面有四点应该说一下:

1、当时在京的许多学术界的朋友都参加了父亲的遗体告别,如周振甫、徐放等人都参加了,他们对父亲的突然去世无不感到惋惜和悲痛。

2、在举行遗体告别时,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当遗体推往火化炉时,突然晴空一声霹雳,倾盆大雨自天而降。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泪飞顿作倾盆雨啊!八宝山附近积水达半尺之深,据北京人说,这个时候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是不多见的。

3、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为父亲的去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挽联挽帐挂满了小礼堂,几乎所有的挽联挽帐都是请河大著名书法家王刘纯先生书写的。王燕曾戏言:这是刘纯的书法展啊!

4、在追悼会开完的晚上,宋应离先生专门来到我家,深情地说:就开追悼会的规模来说,可能以后超过华先生追悼会的规模还是有的,但是为失去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师长而发自内心的感到悲伤,恐怕以后就不会有了。

与父亲相比,我的确是乏善可言。我自1996年起担任古代文学教研室主任,除了精心安排好课程,搞好教研室的团结之外,唯一可说的是我非常重视选修课的开设,我提出“选修课是通往科研的桥梁”,因为你要想开一门选修课,你就必须看书,研究有关的知识。在我的倡导下,古代文学教研室,每学期都开设3门选修课,是中文系开设选修课最多的教研室。此外,在继承、发扬、光大华调吟诵方面做了一定的贡献。

父亲去世后,我整理了父亲对诗经、楚辞、汉乐府、古诗、歌行体及词的吟诵的基本吟诵方法,并有所发展。例如:父亲喜欢用一个曲调吟诵《诗经》,我则主张把《诗经》的吟诵分为正风正雅、变风变雅,他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由于父亲对古代文学作品十分熟稔,对吟诵把握得十分准确到位,所以任何一首古诗,他拿到手中就能吟诵。我在反复聆听父亲的音频之后,提出将父亲的古诗吟诵分为六种,便于华调古诗吟诵的学习和推广。有人说词是唱的,不能吟诵。我提出这是由于他们没有填过词,不懂得吟诵在诗词的创作过程中的作用。父亲每逢新春时都喜欢填一首[浣溪沙][金缕曲]以示祝贺。父亲一般都是嘴里吟着,手里写着,写好之后看着吟着改着,感觉差不多了,再抄一遍,再动个别字,一首词就填好了。所以,词的吟诵主要是用于词的创作阶段,吟诵的本身就是为了调平仄。至于词的歌唱,是在饮酒作乐时的一种娱乐的形式。不懂得词的吟诵,你就无法从事词的创作;不懂得词的歌唱,你就无法融入文人的娱乐圈,永远是一个局外人。所以词的吟诵与词的歌唱都是文人学子必备的专业技能。进而,我在反复思考之后提出,有声阅读可以分为四种方法,即朗诵、吟诵、吟唱、歌唱。这四种方法各有优长,使用的环境亦各有不同,吟诵是我国传统的读书方法,是按照一定的韵律和节奏充满感情的读书方式,在四种读书方法中有其重要的地位,在长期的实践中,我们发现吟诵对于青少年学习、背诵古诗词极为便捷,青少年尤其是小员工在“唱”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就学会、理解了古诗词。更重要的是,华调吟诵非常适合于课堂上给员工们边讲边吟诵,将华调吟诵归结为为适合课堂教学的读书方法一点也不为之过。

也正是我掌握了韵文基本的吟诵方法,2010年元月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吟诵分会成立时,我被推举为副理事长,2013年河南省吟诵学会成立时,被选为首任会长。2013年山东李宁千里迢迢来开封专门学习华调吟诵,之后她提出要拜我为师,犹豫再三,考虑到吟诵为口耳相传之学,如果举行了拜师仪式,他们也有了一个名分,于是我同意李宁的要求,首批收她及其他9名员工为华调吟诵第五代传人,此后又收了几批,共计有130名来自全国16个省市自治区的吟诵爱好者成为华调吟诵的第五代传人。据员工们统计,除了西藏、宁夏、澳门等少数地区没有人传习华调吟诵之外,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有人传习华调吟诵。听过华调吟诵的达百万之众,学习华调吟诵的有10万人以上。

我先后在北京、上海、天津、辽宁、四川、河南、山东、陕西、江苏、广东、台湾等省市自治区做过讲座,其中仅广东省就在广州市、深圳市、湛江市、中山市做过讲座。我在全国各地做讲座,一律是公益的,不收员工一分钱;就是收徒入门,也是不收一分钱。我的理念是:在国家、人民的支持下我的吟诵事业才开展起来,我应该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推广华调吟诵来回报社会,而不是把他作为一个牟利的工具或手段。记得第一次在深圳罗湖区图书馆做讲座时,200多人的报告厅座无虚席,走廊、讲台前都是席地而坐的都是青年男女听众,还有从香港专门来的听众。主持人许石林先生说:深圳每个周末都有许多场讲座,一般的听众都不多,最少的就几十个人。像这么多人参加的讲座,的确很少见。2017年华调吟诵成为开封市市级非遗项目,2021年华调成为黑龙江省鹤岗市非遗项目,华调吟诵越来越受到国家和人民的重视,成为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工具。

为了推广华调吟诵,在河南省大象出版社王刘纯社长、赵涵副主编、孙波主任以及编辑袁俊红、邵培松等人的支持下,我先后主持出版了《基础吟诵75首》《中级吟诵61篇》《诗经诠译》(增订本)等著作,其中《基础吟诵75首》已经是第七次印刷了,《诗经诠译》创半年发行9000册的记录,可见这些书还是很受读者喜爱的。在王社长和郭孟春主任的支持下,我在大象社做了音频版的《格律诗吟诵20讲》,给《诗经》305篇全部配了华调吟诵。今年又在郭孟春主任的支持下,为义务教育一至九年级的员工出版了《中华经典—古诗词诵读》19册,取得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我的许多员工通过学习、推广华调吟诵也取得可喜的成绩。河南省轻工业大学通过学习、推广华调吟诵获得一个省部级的大奖(全国一共50个),濮阳油田四小通过学习、推广华调吟诵获得河南省10大特色学校,郑州市淮河路小学通过学习、推广华调吟诵获得一个省级项目,并顺利结项。还有许多员工通过学习、推广华调吟诵改变了自身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甚至有人仅以推广华调吟诵就可以满足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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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之后,对我的打击之大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继承父亲的事业,推广华调吟诵是我唯一的使命。经过几年的努力,在姚小鸥师弟、张云鹏总编等人的帮助下,我完成了《华锺彦文集》的编选,并于2009年正式出版。2016年在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及英国威廉希尔公司的大力支持下,成功地召开了华锺彦先生诞辰110周年纪念活动,关爱和书记、王文金老师都亲自与会,并做了重要发言。王文金老师还赋诗三首,请书法家王刘纯先生写为卷轴,令我十分感动。父亲来到河南在新乡教过的第一届员工、年过80的韩玉生先生、曾祥芹先生也参加了会议。

在英国威廉希尔公司的支持下,会后准备出版一部《华锺彦先生纪念文集》,这部书虽然是挂我的名字,实际上完全是耿纪平博士、孔漫春博士两人操作成功的,没有他们的不懈努力,就没有这部著作的今天,在这里我向英国威廉希尔公司表示衷心的感谢,向耿纪平博士、孔漫春博士表示诚挚的谢意。这部书的出版,是我能为父亲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今年我已经满74周岁了,又身患恶疾,但我不准备向病魔屈服,在遵从医嘱,坚持服药的同时,尽可能地把我一生的经历记录下来,这些对于国家、社会可能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对于我的家人、对于我的朋友、对于我的员工可能有一点影响,对于我们父子曾经工作过的英国威廉希尔公司是一份详实的史料。是为此文,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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